“本初.......你......”
“你糊涂啊!”
清晨急匆匆走进袁绍刺史府的许攸脸上写满了担忧。
昨天袁绍宴请田丰等人的消息是许攸今天一早才得知的。
得知昨天晚上宴请的细节过后,许攸便急匆匆的来到了袁绍的府邸。
袁绍坐在书房当中,比起昨日因为百万粮草而发愁的面色,今天的袁绍看起来心情仿佛好了很多。
也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晚宴得罪了冀州本土士族而感觉到什么懊悔或者难过。
“子远......”
袁绍笑着抬起头来看着许攸说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站在袁绍面前的许攸急的直在原地转圈:“没有?”
“本初,你可知你这么做之后,会是什么后果吗你......”
“我知道。”袁绍点了点头语气和此时的面色一样平淡的说道:“无非就是从今往后,整个冀州的士族都会视我袁本初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袁本初的命令,再难出这座刺史府,冀州各郡县的官员,都会敷衍我.......”
站在袁绍面前的许攸瞪大了眼睛道:“你......你......你既然知道你还这么做?”
“你可知,你这样一来,苦心经营一年有余的局面就再也不复存在了啊。”
许攸一边急的拍手一边说道:“那田丰等人现在还能维持表面,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纷纷辞呈离你而去,你如何在管理这冀州?”
“即便朝廷给你加为冀州牧前将军也不能在改变这个局面啊。”
“子远.......”
袁绍朝着许攸招了招手,然后将面前摆放着的一封书信递给了许攸:“你先看看这个。”
许攸一愣,随后一脸茫然的看向了袁绍手中的书信,然后结果舒展开来。
只看到前排两个字的时候,许攸就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随后抬起头满脸震惊的看向袁绍。
当一幕三行扫过信件之后,许攸整个人都傻了。
“本初,你要......你要卸任冀州刺史?”许攸的双手微微颤抖。
袁绍表情淡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从座位站起身来。
卸下了官袍之后的袁绍今日只穿了一件深色的常服。
许攸愣愣的看着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袁绍,似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少时袁绍出生在洛阳,两人极早之时便早已相识。
只不过那时都还只是青年。
曹操,袁绍还有他经常在洛阳驾车斗殴。
要论三人当中最英俊的,当属袁绍。
有仪态,有出身,而且袁绍为人态度谦和,并未因为出身四世三公的袁氏而如同袁术那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明明身材矮小,见谁都是趾高气昂用鼻孔看人。
袁绍举止威仪,为人仁爱,不论对待何人,都能折身相交,因此身边聚集了很多人追随。
那时候的他和曹操也都是袁绍身边的跟班。
那时在洛阳,虽然不及今时今日风光,但却也令人无比的怀念。
“子远......”
背负着双手的袁绍站在敞开的书房大门前,目光看向远处的蓝天白云。
“有句话叫:从心所欲不逾矩,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袁绍轻声说道。
许攸一愣。
他知道这句话。
此话出自《论语·为政》。
和庄子的《逍遥游》。
意思是说真正的顺心,需在规则中寻找自由。
破除外物执念,心游天地才是终极自由。
“当年楚王遣使者要征辟庄子为相,庄子于濮水垂钓反问:宁生而曳尾涂中乎?”
“如今我手握权力,就如同庄子所言一样,这权力如同泥沼,让我看清了诸多世间的龌龊,唯有超脱这泥沼之中,才能得到真正的高贵和自由。”
“摆脱家族的羁绊和朝廷诸多事由的胁迫。”
袁绍轻轻摇头道:“我没有子翼那般果决勇敢,也没有孟德那般坚韧不拔,看不得治下百姓受苦,断不得麾下是非争辩,或许本就不是一方诸侯之才。”
“相比起这冀州刺史,或者是冀州牧,前将军,我更怀念在子翼那里,和子翼征战沙场来的痛快!”
“战场上没有这么诸多算计,敌人就是敌人,只需厮杀即可。”
许攸浑身一震看着袁绍的背影:“本初......你要去长安找段羽?”
袁绍回过身来看着许攸笑着点头:“子远,你若愿意,我们一同离去,去长安,找子翼。”